Valkyrie

【R76】迷失Lost（2）

童话风格。或者说起码我尽力了。

你们都猜得很准，来，兄弟们干杯。

为什么会觉得虐，这明明是温馨治愈向的啊（：3

 

 

 

010 带着我的爱

 

  第二天下起了小雨。

  瓦尔基里拉着无头骑士事无巨细地叮嘱了一遍，才勉强准许伯爵出院。他们穿过草地进入玻璃温室时，感到女管家担忧的目光一直黏在背上。

 

  “所以，”伯爵开口，“之后发生了什么？”

  骑士收起伞。“我的故事？啊嗯，接下来有点丢脸——我逃跑了。”

  他当了逃兵，半夜翻过小镇的防御工事，绕开敌军的营火，跑进无边无际的红色落叶里。

  “但是我的逃亡大业夭折了，”骑士用伞拨开柳条，“十二天后我被另一拨敌军抓住，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说，人数装备防御布阵行军路线之类，接着我进了战俘集中营。战争结束后我因逃离部队罪和通敌叛国罪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你逃跑了？还通敌了？”

  他们路过一个近百平米的小湖，玻璃顶棚敞开着，雨水仿佛悬在湖面上的白色纱布。

  骑士没显出丝毫悔意。“我必须活下去。”

  “所有人都想活下去。”伯爵不知觉地提高声音。

  “我更想。我必须再见到…”骑士深吸气，“我必须再见到他。”

  “你的朋友。”

  “是的，我的朋友。这么说吧，我爱他胜过我爱荣誉、尊严、自由和国家。我爱他胜过一切，我甚至愿意他先死去，因为我不忍心让他孤独。”

 

  “后来呢？”

  他们走出玻璃温室，无头骑士重新撑伞，伞面微微歪向伯爵那一边。“没有后来，故事结束了。”

  伯爵把伞柄推正，“你的朋友呢？”

  最最重要的朋友，有着最漂亮的金发和最温暖的魂魄。

  良久。“他失踪了。”

  “带着你的头？”

  “带着我的头。”

  伞依然歪向他。

 

 

011 加布里尔·莱耶斯

 

  盘子里的煎蛋闪着油腻腻的冷光。

  伯爵毫无食欲地用叉子戳着它，戳出一排蜂窝。

  “无头骑士说你喜欢八成熟的煎蛋。”猎魔人无措地说，“或许你想加点盐和胡椒？嗯？我喜欢那么吃，比较带劲，适合这种阴冷潮湿的早晨。你觉得怎么样？不要？好吧，让我想想，我来的路上看见一家热狗店，你想吃那个么？也不要？好吧，好吧，你这可让我犯难了，伙计。牛奶总要喝一点吧？咖啡？燕麦？果汁？豆子汤？拜托，兄弟，看在咱们认识了…三天的份上，好歹吃一口吧。”

  伯爵吃了一口。

 

  据猎魔人说，无头骑士今天有事，什么出狱、出境、租住合同和银行卡挂失。

  “他说办完事就赶过来。”猎魔人补充，“我来这里首先要监督你吃早饭、吃药、吃午饭、换药、睡午觉，其次，啊，要请你帮个忙。”

  他拿出一个笔记本，“接下来我会念一些名字，你把你的感想告诉我，好么？好的，那咱们开始吧。莉娜·奥克斯顿。”

  伯爵摇头。

  “艾米丽·拉克瓦。”

  “威尔海姆·莱因哈特。”

  “阿娜·阿玛莉。”

  “马可·拉特莱奇。”

  “安吉拉·齐格勒。”

  伯爵顿住。

  猎魔人满脸期待。

  “我…”伯爵犹豫，“我似乎听过这个名字，它很耳熟。”

  署名：安吉拉·齐格勒。

  他按住跳动的太阳穴，“好像是…好像是一封信。”

  “你在一封信上看到过这个名字？很好，很好！这很棒，阁下，现在仔细想想那封信的内容。”

  阳光过于刺眼。

  “不行，我办不到。”伯爵松气，“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信件了。这个人是重要的线索么？”

  “没关系，她不是，你做得很好。”猎魔人翻过一页，“最后一个——加布里尔·莱耶斯。”

  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抱歉，我刚才走神了…什么？”

  “加布里尔·莱耶斯。”猎魔人更加期待，假如他是只狗，此刻一定摇起了尾巴。

 

 

  在恍惚的一瞬间，伯爵站在明亮的阳光下，看着脚下漆黑的影子。那是另一个人的影子，可他想不起他的样子。

  伯爵摇头。

  猎魔人萎了下去。

 

  不过他很快重振旗鼓，掏出一沓照片和一堆名片，“现在我希望你把照片和名片结对，你觉得照片里的人应该叫什么，就把与之对应的名片放在一起。”

  大部分照片里都是他认识的人，瓦尔基里，埃弗尔提提，兔子精等等。名片上的名字都非常陌生。

  “举个例子，”猎魔人拿起百目巨人的照片，“你觉得他应该叫什么？”

  这是个新游戏么？

  伯爵想了想，把写着“威尔海姆·莱因哈特”的名片推过去。

  “很好，就是这样！”猎魔人又拿起兔子精的照片，“她呢？”

  伯爵给出了“宋哈娜”。

  埃弗尔提提，阿娜·阿玛丽。

  断臂维纳斯，塞特亚·法斯瓦尼。

  小美人鱼，马可·拉特莱奇。

  弗兰克斯坦，詹姆森·法尔克斯。

  塞壬，艾米丽·拉克瓦。

  光明精灵，莉娜·奥克斯顿。

  瓦尔基里，安吉拉·齐格勒。

  然后伯爵意识到一件很有趣的事，他一直用这些代表身份的词称呼邻居们，但它们只是称号，并不是名字。

  每个人都有名字。

 

  “很好！阁下，你做得棒极了。那么，这个呢？”猎魔人举起一张褪色的老照片，里面有一个人。

  雷霆在伯爵脑内炸响，又在千万分之一秒钟被寂静的刀刃切断，他突兀地按住额头，等着骤然降临的疼痛消散。

  “抱歉我突然…头疼。”

 

  照片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军人，墨西哥裔，桀骜不驯的双眼，冲镜头竖起中指。他似乎身处一个喧闹的聚会，年轻的胡子渣沾着一点啤酒沫，脖子上搭着朋友的手臂。

  猎魔人：“你觉得他的名字是什么？”

  伯爵头疼，针扎一样。他手指颤抖地在名片中挑选，最终推出一张。

“加布里尔·莱耶斯。”猎魔人平静地念道。

 

仿佛悬浮了世纪之久的尘埃，终于徐徐落定。

 

猎魔人神情古怪地看着他，目光是怜悯和欣慰的混合体，让人想起咖喱鸡烤鳗鱼双拼饭，味道怪异而和谐。

“咱们英雄所见略同，阁下。”他拉长声音说，“我也觉得这家伙会叫加布里尔，看起来上帝给了他惹祸的力量，是吧？”

加布里尔，来自希伯来语，意为上帝给了我力量。

伯爵耸肩，靠回椅背。

“最后一张。”猎魔人微笑，举起照片。

伯爵也笑了：“非常好笑。”

照片里是他自己，更年轻，更开心，那头金发在被时光洗旧的压力下闪闪发亮，他歪戴军帽，拿着啤酒罐，画面外伸来一只手抓着他脖颈上的军牌。

猎魔人：“给我一个名字。”

 

每个人都有名字。

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前，吸血伯爵恍惚了一刹那，仿佛忘了自己是谁，但他很快找回了那条解密的咒语，它就藏在他的舌头底下，因多年不见光而微微发涩。“杰克·莫里森。”

“很高兴认识你，杰克。我叫杰西·麦克雷。”猎魔人伸出手。

“也很高兴认识你，杰西·麦克雷。”

 

 

012 吻

 

晚饭是南瓜汤、南瓜饼和南瓜奶冻，造型奇特并且莫名其妙地洋溢着韩国泡菜的味道，看来兔子精已经深得光明精灵的真传，能把本国的风味自由融入进任何一款菜品。

但伯爵吃得很开心，因为无头骑士来了。虽然他踩着夕阳姗姗来迟，不过重点是他来了，无论踩着朝阳夕阳星星还是月亮。

他们在餐桌上交换一天的经历，就像一对相识十几年的老朋友。然后是拆新牙刷，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从衣柜里掏出备用枕头，最后并肩躺在一起，散发着相同品牌的洗发露的气味。

等等。

伯爵撑起来，仔细反思事情是如何发展至此的。

 

无头骑士说，他得监督他睡觉，避免梦游。这很有理。但在客厅沙发上监督和在卧室床上监督，从作用角度讲并无不同，可从本质讲却有天壤之别。

他的意思是，就算像福尔摩斯和华生那样的同居好伙伴，也必然得分屋睡吧？同床睡怎么想都有点……

诡异。

 

“怎么了？”无头骑士问。

“……没事。”伯爵重新躺下，顿了顿，“那个红盒子还在床下。”

对方悉索地翻身面对他，“睡不着？”

“我失眠。”

骑士的声音里添了一点笑意，“需要我唱摇篮曲么，阁下？”

“你会的话。”伯爵也笑了。

“遵命。”

 

山丘上的夏日，那些朦胧的回忆。

前方高山围堵，却无法阻止我们去向大海的脚步。

我向你张开双臂，这就是最后的归宿。

我依然能听到你，在最微弱的晚风里。

我依然能看到你，在阳光下的树影里。

在永恒的回忆里。

（出自TheFatRat的Monody，有更改）

 

“唱！”大家纷纷高呼，几只手臂举起大号啤酒杯。

于是他开始唱。唱完战友们举杯欢呼，杯子肌肉膝盖和笑声豪迈地相互碰撞，洒出来的啤酒淋湿了迷彩夹克。

伯爵看着聚会中央的墨西哥人，热烈的光点燃他深褐色的眼睛，空气中弥散的烤肉味加重了他生洋葱般辛辣的气质。

伯爵认识他，他知道他的名字。

他分开喧闹的人流，一把揽过对方的脖子，大声说：“唱得不错！”

“嘿大歌星！看这儿！”

生洋葱向着镜头竖起中指。

咔嚓。莱因哈特拿开相机，拥抱他们两个，“啤酒节快乐！”

伯爵也认识他，他是百目巨人；伯爵也知道他的名字，威尔海姆·莱因哈特。

每个人都有名字。

“听说你想当个冒险家，威尔海姆？”伯爵听到自己问，“你想到哪里冒险？”

威尔海姆滔滔不绝地说开去，从亚马逊热带雨林里一百种颜色的彩虹蜥蜴说到北冰洋尽头霜巨人的国度。“他们的皮肤上有三英寸厚的冰层！”他将食指和大拇指凑近，旋转着向听众们演示。

“你呢？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那个人在他耳边悄声问。

“没想过。”伯爵耸肩，“有推荐么？”

对方煞有介事地想了想，说：“墨西哥有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

“是么。”伯爵笑。

“加勒比海，多拉多。四季如春，阳光灿烂，有全世界最爽快的冰沙，美女穿着比基尼游泳冲浪，当你埋进热沙子之后，会觉得自己是一只幸福到极点的家养猪。”

“听上去真棒，”伯爵转头看着对方，慢慢地说，“墨西哥真是个好地方，是吧？”

那个人挑眉笑了，抓住伯爵胸前的军牌，拉向一个方向。

咔嚓。

伯爵被拉着，穿过声浪、人潮和光的海洋，红叶飘落下来，覆盖了原木地板，聚会上的一切渐渐烟消云散，枫树扭动着伸向蓝天。

他撞上对方的胸膛，却没有退开。他们若即若离地贴着，心脏隔空对话，皮肤异极相吸。

“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对方说，扶住伯爵的后颈，每一根手指都带着电流，“我一直想跟你坦白，但一直没有足够的勇气……”

“你废话真多。”伯爵说。

每个人都有名字。

杰克·莫里森偏头亲吻加布里尔·莱耶斯的嘴唇。

 

 

013 为了热狗

 

“来吧，别怕，没事的。”

晨光笼罩着裸色铁门，爬山虎上攀附着一层雾气，天还阴着，无头骑士站在门外。他穿的是伯爵的套头衫和短裤，看上去令人安心。

伯爵紧张地变换重心。他还没做好准备，晨雾像爬山虎一样攀附上他的脚踝。

无头骑士伸出手，招了招，“不会有坏事发生，相信我。”

不能去地狱，也不能回人间，这里是迷失世界。

“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问？”

“每个人都有名字。”

骑士没有放下手，“你可以叫我加比。”

“加布里尔的昵称？”

伯爵喜欢这个名字，有种朦胧中重逢的熟悉感，像是昨晚朦胧中消逝的梦境。

“你好，加比，我是杰克·莫里森。”杰克握住了他的手，一步跨出迷失世界的大门。

为了热狗。

 

人类在他身边走来走去。杰克很久没见过人类了。

人类，一种无忧无虑的生物，没有天敌和劫难，按照既定的人生轨迹走向坟墓，上学工作结婚生子，最大的忧愁是钱不够花，最大的幸福是感恩节吃一桌十五人的火鸡宴，喜怒哀乐都像小水洼一样掀不起惊涛骇浪，连墓碑都是最平凡的千篇一律。

杰克很羡慕他们。

不提墓碑款式，起码他们每天都能吃到这么美味的热狗，而他却忍受着韩国泡菜味的炸鱼薯条。

“你还好吧？”

杰克用餐巾纸擦掉嘴角的番茄酱，“好极了。你知道这是我……很多年来第一次离开那里。”

“那你还想，”他耸肩，“比如说，离开得更远么？”

杰克等着他解释。

“你说过你想去多拉多。”

啊。

杰克靠回椅背，“我想。”

“你也能。”

“我不能。”

“为什么？因为你怕阳光么？”

“我不怕，但是阳光和会伤害我。”

加布里尔长长地叹气，那里面的无奈和烦躁几乎化成实质，硬邦邦地摊在桌面上。杰克意识到自己让他失望了，他迫切地想要弥补，却无从开口。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你等下。”加布里尔说，离开沙发座。

 

 

014 恐光症

 

十分钟里，杰克想象出了各种糟糕的景象，最糟糕的一个是加布里尔对他失望透顶于是抛下他一个人踏上了环游世界的旅行，他路过多拉多时还会寄来一张该死的明信片上面有太阳伞和棕榈树以及一句欠揍的“真希望你也能来。你永远的朋友加布里尔·莱耶斯”，而杰克甚至不能骂回去因为他的信纸将永远追不上对方的飞机票，然后他们就在时光大海的隔阂下渐行渐远，直到记忆这根线到极限时崩裂，于是两个过客走入遗忘的深渊。

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不能容忍这一切发生。

 

杰克在店门口撞上了返回的加布里尔。

“不是让你等一下么？”

“我很……”着急。“抱歉。”

“这是为了你的心理健康着想，德古拉伯爵。”加布里尔把手里的新伞递给他，“也许你没来得及注意到——外面已经放晴了。”

 

回头率百分之百。

并不是因为他们晴天打伞，许多贵族小姐们也晴天打伞，防止阳光晒伤她们娇嫩白皙的皮肤。而两个大老爷们晴天打伞却收获了百分百回头率，因为他们是面对面贴着走的，像两只蹩脚的寄居蟹。

“早知道我就买两把伞了。”加布里尔咕哝。

“不是你的错。”杰克尴尬地回答。是他自己不敢一个人撑伞，那感觉就像是孤身一人被困在荒岛上，四周的海洋里不是水而是金黄色的强酸。

加布里尔耸肩。两人路过一家甜品店，穿草莓裙子的小女孩好奇地行注目礼，抹茶冰淇淋滴到了餐巾纸上。

“为什么你害怕阳光？”

杰克叹气，耐心地重复道，“我不怕阳光。”

“是的，是的，我知道，‘阳光会伤害你’。但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如果他们是两个在酒吧初见的陌生人，那杰克一定会认为对方在找茬。

“你为什么没有头？”他好笑地反问，接着自问自答，“因为你是无头骑士啊。阳光为什么会伤害我？因为我是只吸血鬼啊。”

倒退着走的加布里尔差点在台阶上绊一跤，杰克伸手扶住他的肩膀。

“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是吸血鬼？”他锲而不舍。

杰克一边扶着他上台阶一边翻白眼，“你是找茬么？”

“不。”

他是认真的，认真地求问。

“你瞧，你不吸血，不睡棺材，不怕十字架和大蒜；你明显需要睡眠，有心跳，有呼吸，有体温；你只是怕光。在我看来，这只是恐光症而已。”

不，这是一只与时俱进的吸血鬼，杰克心想。

但他有更有力的证据。“我并不是一个逃避色情场面的偷窥狂。”（恐光症原因）

“没说你是，但你确实在逃避一些东西。”加布里尔反手抓住他的胳膊肘，“你在逃避什么？”

杰克浑身一颤，手指间又出现了信纸的粗糙质感。一行手写字体掠过他的视线，闪耀的阳光令他眩晕。

“停……停下。停下。我头晕。这儿太亮了……我受不了，这儿太亮了。”

你在逃避什么？

炽热的枫叶燃烧起来，席卷了赤红色的天空，有人在他怀里化成灰烬。

一瞬间泪流满面。

 

“嘿，嘿，别哭，杰克，什么都没发生，我们都还活着。看着我，杰克，看着我，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看着我的眼睛。”加布里尔笨拙地擦着他湿漉漉的脸，指节上的厚茧刮疼了他的皮肤。

杰克破涕为笑，“我该怎么看着你的眼睛？”

加布里尔顿了下，“靠……想象？”

“那你起码应该告诉我它们的样子。”

黑褐色，深眼窝，厚重的眉头，若有若无的暖意。

“好吧，黑褐色，深眼窝，眉头很重，眼角有皱纹。”加布里尔回答。

那双眼睛如此清晰地浮现了，在他回答之前。

杰克脱口而出：“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加布里尔笑起来：“你不觉得现在问这个有点晚么？”

他们互相抓紧对方的手肘，一步步向前或向后挪动，与一旁端着助行器的老太太并驾齐驱。

 

 

015 您的快递到了

 

二人返回迷失世界时刚好碰上快递员，便签收了一份属于莱因哈特的包裹，杰克表示这个名字很耳熟，八成是他的某一位邻居。

“百目巨人。”加布里尔直接说。

杰克扬眉：“你怎么知道？”

一路上他问了三遍。第四遍的时候加布里尔终于回答：“我认识他，我们曾经在一个部队服役。”

杰克震惊了，“你可没有告诉我这个。”

“我和他不是很熟，他没在镇子上呆几周就被派遣到前线去了。”

“但是你应该告诉我这个！我是说，万一他知道你的头的下落呢？”杰克越说越激动，“他和你的那个朋友一起去了前线，对吧？想想看，也许他知道你朋友去了哪儿！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的。”

他活蹦乱跳地拖着不情不愿的加布里尔，摁响了百目巨人莱因哈特的门铃。

“您的快递到了！”

 

这是他第一次拜访巨人的家，幸好座椅茶杯和衣帽架都是正常人的尺寸，唯一的怪异之处就是单人沙发上端坐着的巨大毛绒玩具熊。

“你们一定没见过面，”莱因哈特把茶壶放在桌上，指了指玩具熊，“她是布里吉特，我的冒险伙伴。”

百目巨人的异能是能够在梦境中旅行，更准确的用词是“探险”，据说他六天前刚刚抵达北冰洋尽头霜巨人的国度，现在迫切需要一个防水摄像机以记录深海水晶宫的美景。

 

不出所料，莱因哈特拆开快递箱，从里面捧出一款运动防水摄像机的盒子，沉醉地给了它一个柏拉图式亲吻。“看啊，布里吉特，”他高兴地说，“我们终于可以把母牛欧德姆布拉的雕像照下来了。”

杰克和加布里尔同时看向那只玩具熊。

寂静三秒钟。

“啊，没错，你说得对，”莱因哈特收起相机盒子，“客人更重要。布里吉特，这位是我经常跟你说的吸血伯爵，另一位是他的好朋友无头骑士。”

杰克微笑着向熊打招呼，并踢了沉默的加布里尔一脚。

对方倔强地保持沉默。

 

莱因哈特：“那么，伯爵，听说你又梦游了？”

“拜托，以后请叫我杰克吧。”他说，“这位是加布里尔。”

莱因哈特睁大他的独眼，“你想起来了？”

“啊？”

莱因哈特飞快地看了加布里尔一眼，立即五官归位，“没什么，是我记错了。”

“那我可以叫你莱因哈特么？”

“直接叫威廉就行。”

很熟悉的名字，威廉·莱因哈特。

“太好了，威廉，”杰克忽略脑海里的那点异常感受，“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

 

威廉·莱因哈特确实是加布里尔的战友，也确实跟他不熟，经过杰克一翻上天入地无微不至的描述，他才模模糊糊地表示好像加布里尔有这么一个金头发的好朋友。但接下来无论杰克如何讲解、提示、追问，他都一脸茫然，并且求助似的望向加布里尔。

加布里尔清嗓子，“杰克，我认为既然威廉和我的朋友不在一个编队，那他大概也对此一无所知。”

“可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啊，”杰克不肯放弃，“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那是战争年代，一切皆有可能。”

这个李宁的广告语竟然有理。

杰克坚守住最后的阵地，“那他的头呢？加布里尔把他的头给了他的朋友，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定会被仔细保管……”

“我很抱歉，杰克。”威廉柔和地打断他，“但他就是失踪了，而且我也完全没明白你说的‘头’是怎么回事。”他看向玩具熊，“你觉得呢，布里吉特？”

玩具熊一声不吭。

 

 

TBC

字数爆炸了，爆炸了。不出意外下一章一定完结。

还有我想问个事，JustFA那篇大家是比较喜欢【一章讲一条线情节比较连贯】还是【一章讲很多条线局面比较完整】？因为现在剧情已经分成了四条线所以我不太确定怎么写更容易让人接受（：3）